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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村過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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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村過年

新年將至,寒風入冬,新春的欣悅隨著冬風吹進了喬寺村。

家家戶戶都貼上了新對聯,仿佛也給日子添上了點紅紅火火。

村門口緩緩駛進來一輛黑色加長轎車,大燈和尾燈的三條LED光帶交相輝映,鍍鉻飾條將車身的側面線條拉展的完美又精致。

漆黑的車窗後不知道坐著什麽高貴的人,修長流暢的車型令一眾人眼前一亮。

聚在趙大爺家烤火的人紛紛伸出來腦袋看去。

和回村的其他轎車相比,這輛車尤為特殊。

黑沈的漆面,長而寬的車身,前頭的雙M車標銀光鋥亮,整輛車散發著神秘矜貴。

年關將至,大城市裏工作的青壯年陸陸續續回來了,每家每戶幾乎都停了一輛小轎車。

前些日子開始,村口隔一段時間就駛進來幾輛異地車牌的轎車。

他們勾著頭,來一個,就饒有興趣地議論一下,想知道回來的是誰家的人。

車是什麽牌子,他們不認得,也不太關心,反正他們村不可能有人開著豪車回來。

是個陌生的車牌。

車子緩緩停在了丁平惠丁大娘家。

圍觀的人了然,笑著和丁平惠說:“丁大娘,看來是你家思文和女婿回來了啊。”

“就是啊,這車估計就是陸滔新買的吧,丁大娘你好福氣啊,女婿這麽有本事。”

“瞧瞧這車,一看就不少錢,思文嫁了個好老公啊。”

......

被眾人連誇帶讚,丁平惠臉上紅光滿滿,不好意思道:“哎呦,你們這說的什麽話,我家思文可沒多厲害,都是陸滔願意寵著她。”

一邊說著,她一邊站起身,拍了拍身上的炭火灰,笑呵呵地朝家走去:“不跟你們說了,我得趕緊給陸滔他們做飯,這一路上都在開車,估計累壞了。”

黑色邁巴赫的車門突然打開,從駕駛位裏面下來一個女人,一身黑西裝,長發簡單紮起一個馬尾,身姿利落,神色淡漠。

丁平惠的腳步頓時呆住。

圍觀的人的誇讚戛然而止,他們一頭霧水,紛紛盯著那西裝女人竊竊私語。

“這是誰啊?”

“誰家姑娘?好面生。”

“思文也不長這樣吧?”

......

丁平惠一臉奇怪地看了看這女子,只覺得疑惑極了,“你是......”

武藤瞥了一眼過來,並沒有回答她,而是繞到了後備箱,從裏面擡出來一輛輪椅。

隨即轉身,走到後車門處,按下了車身的開門鍵。

一道輕微的哢撻聲響起,厚重的車門緩緩打開。幾個眼尖的老太只瞅見裏面烏漆麻黑的,橫壁裝飾了湛藍色的光燈條。

武藤將輪椅放在車門前,彎腰進去,從車裏抱出來一個年輕女子。

她右腿打著厚厚的石膏,膚色極白,半長的黑發散在腦後,露出一張蒼白到極致的俊臉,指骨分明的手垂在武藤肩上,削瘦的厲害。

武藤將人放在輪椅上,隨後從車裏拿出來一條灰色毛毯蓋住她的腿,再拎出來一件絨裝外套披在女子身上。

眾人這才看清輪椅上人的容顏。

那人淡黑色的長眉又細又直,鳳眸狹長清冷,臉上不帶一絲情緒,安靜,低沈,削瘦的臉頰襯起分外薄情的長相。

像是無人照料從未施過肥的花,一年四季也沒有生機。

她擡起臉的那一刻,喬寺村的人均是猝不及防被一驚,女子的雙色異瞳甚為詭異。

萬辭什麽也沒做,他們卻仿佛從她眼裏看到了絲絲冷意。

有種讓人不適的陰冷。

丁平惠見到那人,笑容一僵,好半天才驚訝出聲:“......萬辭?”

萬辭擡眼,面無表情地看了看丁平惠,輕輕“嗯”了一聲。

黃三嬸等人小聲議論起來,“這不是萬辭嗎?她怎麽成殘疾了?”

“原來這是萬辭的車?看來她在外面發達了呀,這車一看就不便宜。”

“開車的女的是誰啊,居然跟萬辭一起回來。”

“......她這輩子不會就瘸了吧?”

黃三嬸戳了戳說話的那人,眼神示意她少說點,別忘了萬辭之前幹過什麽事。

武藤關上車門,沒理會這一群人,徑直推著萬辭進了丁平惠家。

丁平惠就那麽立在那兒,她忽然想起來孫竹欣跟她說的那事,面對萬辭,臉色說不出的覆雜。

看熱鬧的湊上來兩個人,不嫌事大的勸道:“平惠,都是女兒,只是過個年而已,別板著臉。”

“對啊,萬辭一年就回來這麽一次,大過年的,你可別跟自己過不去。她現在跟以前又不一樣了,你別想那麽多。”

聽著這話,丁平惠心裏更加堵了,但大過年的,都是一個村兒的人,她也不好當著這麽多人面發作,況且萬辭確實只是回來過年,沒幾天就走了。

距離那事已經過去了十二年,她出獄幾年後才開始回家過年,滿打滿算這也才第四次回家,誰也沒敢提以前的事,她做母親的,能說什麽呢?

女兒回家過年,難不成她還能把人攆出去嗎?

武藤推著萬辭往前走,眉頭皺了皺,不是很理解為什麽這裏的人見到萬總要那樣議論一番。

但她沒出聲問,她只是萬辭雇傭的保鏢,臨時陪她回來擔任看護,幫忙照顧她的起居而已。

丁平惠家是農村傳統的自建房,就兩層,萬辭的房間在一樓樓梯拐角的小屋子,不到十平米的地方,就放了一張床和一張桌子,一個板凳,連個裝衣服的櫃子都沒有,家具少的可憐。

武藤驚了,萬辭回家,居然就住這種地方?

但萬辭卻像是早已習慣這場景似的,臉上神色平淡,不覺得這有什麽。

房間整體很幹凈,應該是前不久剛打掃過。但幹凈得過分,幹凈得反常,幹凈到......像是臨時收拾出來的。

萬辭讓武藤將自己抱上樓去,然後把車裏的東西取過來。

很快,房間就鋪上了新的床單,新的被褥。車上還帶了電火爐,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是她們自己帶回來的。

武藤拖著兩個行李箱上來,忙活好半天,總算讓這個房間看起來有點人氣了。

大嫂孫竹欣瞅見那個電火爐,幾乎是要跳起來,連忙跑到樓梯隔間罵道:“你是真金貴啊,知不知道烤電火爐要費多少電!敢情全家的電費都給你烤火得了!”

武藤正彎腰在地上的行李箱翻找枕頭,被身後這大嗓門嚇得一激靈,回頭一看,疑惑地皺起了眉。

這人搞什麽?

萬辭倒是很淡定,她坐在輪椅上,腿上蓋著毛毯,手裏握著一個武藤剛灌的熱水袋,聽到這話,不緊不慢地擡起眼皮看了孫竹欣一眼:“我充過電費了。”

孫竹欣譏笑一聲,“你能充多少電費?”

萬辭靜靜看了她兩秒,沒再開口說什麽。

孫竹欣被這人盯得渾身發毛,因為萬辭的兩只眼睛瞳孔顏色不同,左眼碧藍,右眼則是蛇目綠,像極了暗夜裏等著狩獵的毒蛇猛獸。

而且,她今年可是盤算著有事,這會兒和她對視,不免有些心虛。

孫竹欣冷哼一聲,不想和這人多耽擱,上來惡心人一頓之後就倖悻下樓了。

“叮”一聲,萬辭的手機來了新消息。

她打開一看,唯一置頂的聯系人那兒多了兩個紅點。

頂頭的那個備註越發顯眼。

花孔雀:【到了嗎?】

附帶一個超級可愛的眨巴眨巴眼睛的貓咪動圖表情包。

縱觀兩人的聊天記錄,都是江修臨在大段大段的發消息,滿屏都是可愛的表情包,而萬辭這邊就冷淡得多,多半都是“嗯”、“哦”、“好”等單個字眼,連個系統自帶的表情都沒有。

她和江修臨天天擡頭不見低頭見的,手機聯系就少的多。

手指微動,萬辭敲了一個字回他:【嗯。】

回覆冷淡,什麽表情包都沒有,和她人一樣,無趣得很。

那邊很快就回了新消息,但因為老家還是沒有裝網線的緣故,網絡延遲的厲害,消息一分鐘後才彈出來:【已經23小時零8分鐘沒和你見面了,我38度6的心說好想你(眨眼)】

萬辭盯著那個顏文字看了一會兒,熟練地無視那幾句土味情話:【網絡不好,不說了。】

過了一分鐘,江修臨又發來一條消息:【(俏皮)那你記得想我~】

萬辭盯著那條消息看了好一會兒,沒有回覆,而是將手機收起來。

萬家樓底下又來了新的車,黑色路虎衛士卡在前院,被萬辭那輛又長又寬的車給擋住了,陸滔罵罵咧咧地從旁邊駛過來,心道這誰開這麽長的破車。

停好車後,萬思文從副駕駛下來,樂呵呵地喊了一聲“媽”。

丁平惠早早聽到消息就等在院子裏了,見到兩人,笑容怎麽也遮不住,系著圍裙拿著鍋鏟,對陸滔兩人一陣噓寒問暖,生怕他們路上累著了。

“媽,”陸滔看了一眼邊上那輛長車,車身斜著,車標被擋住了,但仍然看的出來那車價格不菲,“咱家來了誰啊?怎麽開這麽長的車?”

丁平惠笑意收了收,說到這兒她就有點膈應,但女婿在面前,她也不好發作,便隨口道:“萬辭回來了。”

萬思文瞪大了眼睛,表情瞬間就變成了嫌棄:“什麽啊,居然是她啊。”

陸滔一臉沈重,盯著那車看了好一會兒,“媽,你說那車是萬辭的?”

丁平惠不懂車,也不知道女婿想的什麽,只點頭道:“她腿殘了,坐的輪椅,那車是另外一個女的開回來的,我也不認識。”

兩人一聽,更加疑惑了。

萬辭回來的時候不是一個人?

誰也不想去關心萬辭的腿怎麽殘了,又為什麽坐的輪椅,反正他們只知道,那個禍害回來過年了。

萬思文從後備箱拿東西出來,丁平惠趕忙上來幫忙接手。陸滔則是繞到萬辭的那車看了一圈,看到車標,他倒吸一口冷氣。

居然是邁巴赫......

萬辭居然都開得起邁巴赫了。

陸滔神色覆雜,心情七上八下的。

丁平惠在廚房準備午飯,一大家人都回來了,她一個人要忙活好久,又不能指望他們過來給自己幫忙。

大兒子萬青健從來沒做過家務,兒媳孫竹欣還要照顧小孫子忠河。

按兒媳的話來說,他們就是為了享受才回家過年的,忙活一年了,這種事根本就不應該由他們動手。

思文被陸滔寵的,自結婚後就沒做過任何粗活,做的美甲都好幾千塊呢,自然也是不可能讓他們過來做這種事。

以往萬辭會過來幫她,雖然話不多,起碼洗菜下米利落得很。但她腿傷成那樣,還坐著輪椅.....

怎麽就這時候傷了腿......

丁平惠心裏嘆了口氣,她都做好一個人忙活的準備了,結果,門口突然進來一個高大的身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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